2005年4月,為支持黃山的“紅色之旅”活動,葉正光老人慷慨解囊,將父親葉挺將軍1939年拍攝的一百多幅黃山照片贈送給黃山風景區,舉辦“葉挺將軍黃山風光攝影展”。
人們在欣賞六十多年前的黃山的風景風情同時,驚奇地發現,在黃山山巔的多處景點上,特別是在剛開辟新道的天都峰頂,有一個中等身材,頭戴寬沿太陽帽,很象周恩來的身影。由于時間過長,照片上的面容有些模糊。這一組照片從后山到前海,從峰頂到山下,以當時沿途景點為背景,以頭戴寬沿太陽帽者為中心,并借陽光的角度,清晰地記錄了他在黃山的整個游程。
4月21日,周恩來侄女周秉德老人來到黃山,參觀了“葉挺將軍黃山風光攝影展”。老人將其中的兩幅照片帶回北京,請當年跟隨周恩來的警衛員劉九洲老人辨認。九洲老人認真仔細辨別后予以確認,并簽字蓋章證實。周秉德老人在4月30日將劉九洲的《訪談記錄》轉到黃山管委會。
《訪談記錄》證實了周恩來1939年3月上過黃山,到過山上的諸多景點。
根據《黃山風云》、《中共黃山地方史》、《中國共產黨黃山區簡史(1921─1949)》等資料證實,特別是從葉挺將軍攝影照片上所提供的地點、光線判斷,周恩來上黃山的具體時間應該是1939年3月16日從云谷方向上山,經北海、天海,夜宿文殊院;17日上午,上過天都后下山到溫泉,上午九時許洗浴溫泉后,在小補橋留影,然后驅車往浙江。在山時間不到三十小時。
1939年2月至3月間,周恩來從重慶來到皖浙。他此行的目的,在蔣介石給浙江省主席黃紹閎電文中說的很明確:“周恩來即將來東南視察、省親”。周恩來當時41歲,經歷長征,千錘百煉,身強體壯。
周恩來在涇縣調解了項英與葉挺之間矛盾,傳達完中共六屆六中全會精神等工作后,3月15日上午乘竹筏到太平三門村會見開明紳士劉敬之并為他題詞后,下午到麻村兵站留宿。從這里就可以乘車前往浙江。
通過“葉挺將軍黃山風光攝影展”中的照片上的地點、陽光,可以分析判斷出他們一行在黃山的行程。
1939年3月16日清晨,周恩來一行從麻村出發,乘車到苦竹溪后,考慮到有女人(速記員)和行李食物,在這里雇了轎子。經九龍瀑、云谷寺,白沙矼、白鵝嶺、連理松,到始信峰,再過北海、西海,到天海。路程約三十五華里。用七個小時,是不會太緊張的(筆者年輕時當過挑夫,挑百十斤從溫泉到北海,三十里路不到五小時)。也就是說,周恩來一行如果起早(6:00),不緊不慢地走六個多小時,中午12:30到天海是完全可能的。
在葉挺將軍黃山風光照片中,苦竹溪到云谷寺,沒有人物照片。有兩張風光照中的云谷山門,陽光斜照,應為旭日初升;另一張是云谷“老五間”的照片,光線很暗,幾不可辨。此時此刻,該是陽光初露,光線不足。這也間接證明一行人是起早上山。
從云谷寺到白鵝嶺這十幾里路上,“葉挺將軍黃山風光攝影展”中也未見人物照,但卻有許多佛掌峰、天都峰和打鼓石、諸葛亮借東風等巧石的遠景照。在始信峰下,太陽燦爛地斜照在連理松的上半部。一行人似在松下休息,其中有一個戴寬沿太陽帽的。
中午,在天海的一株古松下,一個身著中山裝,背影很像周恩來的人正在翻閱一本書——照片上古松上掛著的木牌上寫著“代售黃山游覽指南”。
下午,一個全身戎裝,荷槍實彈的警衛員,在偏西的陽光下步出鰲魚洞。隨后的照片是,荷槍實彈的警衛員、頭戴寬沿太陽帽的人在上“百步云梯”,在蓮花峰腳巖石上小憩。
通過照片,基本上可以肯定3月16日,周恩來一行是住在文殊院的。因為,隨后的幾張照片上,頭戴寬沿太陽帽的人是在天都峰上,而且,在天都峰的照片都是早晨的陽光。
如果按他們一行人住在溫泉的說法,那么,他們一日之內爬山一圈,還上過天都,路程共計有六十多華里,一行中肯定有人在體力上堅持不了。所以,筆者認為他們住在文殊院。在葉挺的照片中,當時的文殊院是花崗巖條石砌成的齊整的兩層樓房。
第二日,是一個萬里無云的艷陽天——“影展”中的文殊臺上的一張照片上,背景上高聳的蓮花峰、蓮蕊峰上旭光燦爛;陰影中的文殊臺上,一人以杖為指,評點風光。
在此之后,在葉挺將軍相機里,在上午明媚的陽光下,在文殊洞口,一線天邊,鯽魚背下,天都峰頂,多處留下頭戴寬沿太陽帽的周恩來的身影。
從天都峰到慈光寺下山途中,有飛來洞石刻、慈光寺照片,可見行色匆匆。整個上午的路程不過二十五華里,而且大多是下坡,用三個小時(6:00—9:00)足可走完全程。周恩來在溫泉小補橋的留影時的陽光照射角度,是上午9:00—10:00之間。也就說,洗浴溫泉后留影,然后,驅車浙江,晚七時許可達金華。
周恩來此行的目的是“東南視察、省親”,既然是省親探親(私事),順路抽空上趟黃山,上趟天都,也在情理之中,何況,只用一天多點的時間,且不會影響“東南視察”任務。當然,在某個特殊的年代,此事可能因為保密或個人形象不宜宣傳,但現在完全可以理解。這也正是此文追記的目的。
另外,上世紀50年代初周恩來總理對在黃山“虎頭巖”上方建師范學校予以制止;1972年天都峰起火,指示要保護好迎客松。這兩件事,可以看出周恩來總理對黃山是了解的。如若親身經歷,不至于如此熟悉。
(作者:戴耕玖)